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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樵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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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樵夫们

    虎头山上披银装了,落叶落雪后显得格外精神,似乎胖了,又似乎瘦了,很温柔,这才是它的本来面目。年关将至,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这已是第六场雪,雪积得很厚,也早冻结实了,因此成雪灾。在这样的日子,人们都很煎熬,他们可不像纷纷扬扬的大雪,能如此悠闲,潇洒,因为还饿着,因此也慌着,于是就得找吃的,到外面去。可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狩猎是不行的。兽儿们都躲起来,也怕冷,还怕被发现,因此学乖了。

    哪咋办呢?常言道:靠山吃山。于是,山里的男人们,就着严寒,冒着盛雪,更入深山,要砍柴,为贩炭,供平原人最稀缺的东西。因此,天不亮,男人们就出门,到半夜以后才回来,硬是凭力气,靠意志,却也才挣回仅两碗生面,供全家一日两顿的生活,还不敢吃饱,又得延伸。男人们走后,女人们却寂寞,还只能身在家,因为是脚。邻居们住得很遥远,旷野里不时跑野兽,不定成恶兽,就危险了。为此,女人们最爱带孩子,就怕没孩子,或是孩子大了,还出去,就无人解寂寞了。再也无事,只能烤火,为防孤独,她们才将炉火得旺,让火苗呼呼响,反正柴是不缺的,这就是山里人家。然而,却缺少最要的东西,吃饭。于是,女人们就祈祷,祝福共同的男人,盼望早归来。但是,光阴漫长,也得忍受着,因此成期待,也就越发地肚饿了。

    男人们出门,直接向西,然后左转,也就折入虎峪口。虎峪谷是一条极狭长的沟涧,借势而上,蜿延蛇行,深入可达上百里。沟涧的两岸,崇山峻岭入云霄,野树丛生,如乱云飞渡。但是,也常常裂开,又生沟涧,一去也会几十里。为此,最怕危险,担心迷路,单个人都不敢来,或者拉帮结派,也要防野兽。然而,人们却必须来,要讨生活。在这分岔的沟涧当中,会勇敢地住着人家,专门烧炭,为取柴方便,才窝居林子。可是,却只管烧,不管卖,精力也顾不过来,因此要人贩出去。于是,贩炭就成为外山人要讨的生活。然而有规定,须凭本钱,双方人都不易见面,但都要生活。因此,没本钱的人,只能砍柴,山中有浩量的柴。然而要选择,首选当属黄橹木,见火就着,不论干湿,火势隆隆的旺,是平原人的最爱,也就再成为外山人能讨的生活。可是,咋运呢?都极为困难。一是道难走,根本就没有路;二是路太远,两头遇天黑;三还遭遇到雪灾,于是成冒险了。

    论冒险,最险当属虎峪口,成生死的关。虎峪口,一线天,长只一里,但壁立千仞,状似阴门,上下都极为狭挤,仅从中开,深上宽丈许,脚下三丈都为水面,因此聚风,时刻传啸声,引滚石跌落,这才第一险。第二险是水,弥漫铺道,不时跌落,成飞流激湍,却没有专门路面。于是,凡进出的人们,常常跳跃于石头之上,左右穿越,向上攀沿,向下顺滑,再要贴紧崖壁,匆匆出去,连大气也不敢喘,怕吸引滚石。第三险是人,就怕人吓人,自己吓自己。谷口以内,猛烈传啸声,人被两边夹挤,四面都为水面,野鸟怪叫,因此瘆人;偏偏滚石跌落,正在脚面,于是慌张,一人尖叫,多人尖叫,指不定就有人跌落了。因此,找安慰,期盼于头上的娘娘,三姑娘娘是神仙,指望能注视他们,保佑他们。然而,时值正好冬天,就怕娘娘也怕冷。但是,却也因祸得福,河道成为一道平整的冰面,还早冻结实了,又落满雪,雪积很深,反倒成脚下稳,易穿越。不过,还得防暗河,以及冰窟窿。只有真正出了虎浴口,也才算捡回一条命。

    虎峪口外,是一片烂漫的河道,状如簸箕,乱石丛生,砾石罗列,水从中流,冲风很凄厉。然而,也落满雪,于是显平整,也很光洁。簸箕以外,异常空旷,左右均没有人。但是,在簸箕的右侧,很远处外,又凹下去,才顽强地住着铁匠一家,主人姓詹,化名詹响,因为铁锤响当当,专替人打造刀和斧。在这里,冲风依旧很犀利,却在头,为树腰以上。铁匠的规模很大,左右列厢房,南北围栅栏,靠山深处为正房,也三间,齐窝居于九棵树围成的树心里。进院以后满是柴,很精致的柴,无论如何也烧不完,都是别人送的,以抵消他的刀斧钱。院子里最热闹的是狗,能起叫声,因此解寂寞,替主人报信,还防狼。然而,大雪的天,谁来往?于是狗也寂寞,也就早早地睡觉了。可是,铁匠不敢睡,因此走出来,专门等人,否则就得救人,已相依为命。

    天早黑了,夜空并不黑,月亮隐匿在云头,有雪眏的光。然而起薄雾,浑然黯淡,雪花依旧在飘散,很难见有星星。铁匠很着急,进山人还不回来?他眼望山峦,又接原野,就构成一个浩瀚的茫原。忽然,烈风横扫,团起一股股雪的沙,盘旋,漫卷,烂漫散开,于是成雪的雾。雪雾幻想变云,因此一抹抹,随风飘散,当空舞,银灿灿,弥漫,沉浮。烈风成怒吼,威震寰宇,湮灭了猫头鹰的叫声,反衬托大地如此沉静,寂灭了。空旷啊,凄凉啊,铁匠心里起愀然,但依然在等,坚守。可是,夜空越凄厉,折断声就在头上,于是铁匠向天问:“人呢?人呀,快回来。”然而依旧无踪影。冷还在加剧,夜持续萧杀,不得已,铁匠返回。

    至后半夜,一群人终于下到虎浴口,强闯一线天,冲击死亡线,但是已力不从心了。锐利的风,夹着雪的沙,如一把把锋利的钢针,冷冰冰,杀得人生疼。就使这群人东倒西歪,蹑手蹑脚,磕磕碰碰被绊倒,爬起来,再绊倒,没完没了。因此,这群人低身前进,身背巨大的柴担,光想顺雪溜下来,然而也推不动了。身体早被掏空了,才狼狈不堪,湿地打滑,周身冰凉,血与汗凝成疙瘩。于是,他们下弯,再下弯,像似压塌了。真想压塌了,就不起来,能稍歇一会儿。但是又不敢,凭一鼓作气,还想顺风借机会。哪岂料,出惊恐,跌落滚石,隆隆作响,从头直压心中。因此,这群人惊慌了,慌而就乱,偏遭冷酷来争夺。一是冷,刺其骨,剥其衣,咬其筋肉,使其麻痹。二是饿,摧残其身体,瓦解其精神,吞噬其灵肉,让其魂魄跟不上。三是乱石,故意挡道,处处设立拦路虎。四是芒刺,最险恶,设暗埋伏,专门要朝脚下钻。终于,这群人熬不住了,才纷纷栽倒,却逼得灵魂出窍。可是,灵魂大喊:“家人在等,要期盼。”因此出信念。信念催人,于是驱动,收拢生命,就使这群人重新站起,踉踉跄跄又前行。然而,还是倒下了,腹内无食,难支撑啊,因此灵魂想消散。却又二者不和,于是灵坚守,魂出窍,因此爬升,入空中,一如飞,荡起来了。荡飘飘,魂笑了,心愿轻松会家人,梦见音容和笑貌,殷殷相迎,就回家了。

    回家了,谢天谢地,这群人总算逃出虎浴口,却也才捡回半条命。家还远,柴担依然重,为此持续要抗争,但是力气真尽了,就再栽倒,如抽筋扒皮一样。困顿,疼痛,虚空,瓦解于他们的躯体;疲倦,麻木,消沉,消散着他们的灵魂。刚拯救却又要面对于死亡,每个人只想**,都放任了,也找不到自己了。于是,灵也呐喊:“不敢呀,就起不来了。”然而不敢也不能了,好瞌睡啊,就息一会儿。为此,灵也飞升,入空中,要去找魂,才飘飘然,好轻松呀。如此多好,天地空旷,悠悠旋转,顺意沉浮,于空气里冲撞,好享受呀。更入云端之上,真奇妙,翻身于秀丽的彩虹,自己也闪闪烁烁,因此醉了,忘了。于是划天而过,踩星星于脚下,揽天河于怀中,成神仙了。美啊,又梦萦灵霄宝殿,就悠悠,也去了。

    “可不敢贪睡呀,快起来,要冻死。”突然,有人大喊,迫不及待,然而他也冻僵了。他就是傅八,傅苦儿,此次行动的集号人,虎头山最早的老户。他奋力摇,终于能挪,然后翻滚,才爬起来,再去催同伴,将一个个搬开。可是,这些人犹然未醒,依然在梦里,但能睁眼看,因此怪叫:“呵,呵呵,哪儿?似清楚,又不似清楚。”于是傅八催促:“快,看,铁匠铺。”这些人依旧疑惑,还茫然。傅八就再提醒:“看,九棵树。”“树啊?”这些人呢哝,却终于努力,就发现:似绳子,系在天边。于是奋力找明白,才道:“哦,家到了,回来了。”因此受鼓舞,就归拢灵魂,却错乱移步,竟把柴担给忘了。后反身过来,移柴担,却背不动了。傅八道:“弃,空走人,赶紧先向铁匠家。”于是,众人拾步,细冲锋,磕磕绊绊,滚身上岸。

    上岸后,凌风越凄厉,使人飘荡如残叶。再滚下坡,就遭遇雪沙漫卷,因此齐入雪窟窿。艰难爬起,于是抱雪,本能求重求稳当。终于,狗叫了,传喜悦,能遇人了,一群人呜咽,喜极而泣。铁匠匆忙赶出来,携全家人,但忙呼号:“快放下,抱雪干啥呢?”因此扒雪,竟扒不下来,谁舍得?只好进院子,又全部扑倒,齐冻住了。于是,铁匠与女人,女儿和女婿,以及两个徒弟,赶忙拔人,搬人,一个个背进门。进门后,这些人猛提精神,直扑火塘。主人忙大叫:“不敢啊,冷人,定出事情。”因此阻拦,也拦下来,这些人又变硬了。于是,重进院子,让慢慢和缓。这时铁匠才吩咐:“赶紧备饭,尽量多舀浆水菜。”有饭啊?恩人哪!这些人心里暗叫,但光张嘴,除了哆嗦,虽然感激涕零,却泪与涕也都冻结了。

    这群人眼露可怜,真想话呀。铁匠也明白,因此摆手。可是,救命的恩哪,这些人想动。铁匠才道:“自家人,莫客气。天地都冻了,咋能不受罪?”于是等待,好漫长啊。终于,出烟的味道,火的味道,主人们才又走出来,帮他们活动,搀他们进屋,再活动,然后摆好,让专门等饭。是饭的味道,太熟悉的味道,这群人生命开始回归,也越感到家的温馨,因此有耐心了。终于,汤先上来,众人忙站起,主人却退下,众人才明白,那是怕急了,于是坐好。接着,主人还上来,然后递汤,接碗,汤内却漂着柴草,众人还明白,也是怕急了。因此,就挑柴,喝一口,再捡草,又喝一口,腹内就起咕噜,还泛拧疼,然而能忍受。又接着,饭上来了,热气腾腾,每人一碗浆水面。嚯,菜真不少,更有白宽大面,最醒目,也最是珍惜的东西。但是,还放着柴草,铁匠还告诉:“只此一碗。”于是越珍惜了,也知足了,心先暖,就格外地谨慎。因此先看,先闻,然后舔,细咂摸,悠悠地品尝,淡淡地消化,好滋味噢。不久,腹内泛暖意,热融融,好舒服哟。下来,胸中荡温泉,翻热浪,于是冲撞,向外延伸,入躯体,走四肢,身体充盈。因此,人们振奋,只觉得有力,也无限惬意了。还下来,肌肉颤动,筋骨复位,于是生瘙痒,周身都难受,因此扭动,伸展。接着下来,体内窜火蛇,一条条,向内外冲撞,欲破皮而出,于是越煎熬了。因此,人们跳,跺脚,剧烈地挠,但是也活泛起来,能话了。可是,又啥呀?一个谢字难开口,太虚太假太轻了,救命的恩哪,就又都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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