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喝了姜汤,有点热而已。”
她佯装镇定如斯,抬手轻轻蹭了下额头,像是在擦汗。
随即抱着西服走到衣架那里,轻轻抖了下衣服,把衣服挂在了衣架上。
再回身时,男人已在抽动皮带,她的心脏更是一紧,他们分居一年多,两人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简单平静,现在这间久住的卧室中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还是让她极其不自在。
皮带被抽离裤带,从他手里落到了地毯上,发出响声虽是轻微,但还是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湛蓝再也按捺不住,在他进浴室前开口,“今晚你睡床,我去睡书房。你看,可以吗?偿”
明明是他的老婆,却这么害怕跟他接触,防狼似得防着他,是还在惦念着她的旧情人么?
靳明臻拉裤链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口气冷得不像话,“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看着他抬脚进入浴室,湛蓝微微松了口气,将他散落在地毯和床上的衣物整理一下,就从衣橱里找出一床崭新的被子,从床头抽了一个枕头叠放在被子上,正打算抱着这些去对面的书房,房门被敲响。
这么晚了,会是谁?
湛蓝打开门,门外站着的靳茜,满脸好奇,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听说我二哥回大宅住了,他人呢?”
不等湛蓝回答,她已探身进来,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已然明白靳明臻正在里面洗澡呢。
但小姑子靳茜居然对她说了这些话,出于真心,她心中也是为之动容的。
只是,靳明臻哪里能和正经的男人搭上边?
靳家的人那是不知道靳明臻外头还金屋藏娇了个女人。
当然,她也不会戳破,她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岔开这个沉重的婚姻话题,问她,“你来找明臻有什么事?”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爷爷说明早说大家一起吃早餐,别忘了跟我哥说。”靳茜出去时,还不忘回头给她挤眉弄眼,“我哥洗完澡,你们记得早点睡觉哈。”
总觉得靳茜这话听起来有很重的荷尔蒙味道,把好心的小姑子送出去后,湛蓝关上房门,手指握着门把,轻轻叹气,看来今晚她还是得与狼共枕。
刚才差点被靳茜拆穿,更何况爷爷也住在靳家大宅,被爷爷知道他们分房睡的话,到时候肯定又是铺天盖地的是非。
身后传来移拉门拖动的声响,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是靳明臻出来了。
门口穿着中规中矩棉质睡衣的女人杵在那,床上是搬出来的被子,靳明臻边擦着头发边往前走,“你不是去书房睡,怎么还在这?”
“爷爷在大宅,我不想给你惹不必要的麻烦。”
湛蓝老实回答,锁上房门后转过身来,他人已坐在床边,长腿随意地交叠着,除却下半身裹着的白色浴巾,还带着水珠的身上不着寸缕,湛蓝吞咽了下。
新婚夜,她与他在这里共度一晚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没有男士的衣服可以供他穿戴。
湛蓝突然有点为自己的懂事而后悔,她不该顾忌这么多,直接去书房睡才是。
“我去问下大哥,有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不用。
谁让他们阶级等级相差太大,一个少爷命,一个丫鬟命。
“这里只有碧螺春,可以吗?”
“可以。”
还好卧室里就有电热水壶,不用她个负伤的病人跑进跑出,给他烧了开水,取了些条索纤细的茶叶,开水倾倒下去,碧绿幼嫩的茶芽在玻璃杯里旋转,清幽的茶香四溢在鼻端,让她原本压抑的心情也略微轻松了些。
而那个少爷命的家伙钻进被窝,环着双臂,慵懒地靠在床头,看着她为他服.务,颇享受。
把茶杯递到他手中,他接过,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秦湛蓝,给我泡茶是你的荣幸。”
湛蓝挤出笑意,装傻卖乖地冲他咧嘴直笑。
要不是看在他给她煮了姜汤的份上,她也许会回答——这份荣幸我享受不起。
因为是刚泡的茶水很烫,每喝一口之前他都吹一下,浅浅抿上一口,她有点想问他,睡觉前喝茶不会睡不着吗?
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也不见得他这种傲娇的人会回答她。她抖开那条从衣柜里拿出的新被子,铺好,躺下,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语气里明显带着讥诮,“我还以为你会睡地上?”
湛蓝心里叫屈,要睡地上也是他这个大老爷们啊。
但她掩饰得很到位,放低了声音,尽显女人的低柔婉转,“我怕睡地上会感冒,老公,你不想我病上加病吧,否则你的姜糖水我白喝了。”
表达不满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声音绵绵软软的,如同她躺下后微微隆起的胸口那两团一样。
“这么怕冷的话,来我怀里。”
天才很擅长接话,也很擅长把对方逼进死胡同,靳明臻绝对是天才中一句话把人逼得炸毛的个中好手。
鼻息间充盈着他混合着茶香的灼热气息,她猛地一抬头,逼仄的视线紧紧落在她一张脸上。
他的视线里还多了一份危险的东西,晴欲难辨。
想起今夜在鹿鸣春酒店的卫生间,他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湛蓝纤瘦的身子止不住地在他怀里微微哆嗦起来,他不会是要继续完成那所谓的刺激吧。
但就在她胡思乱想的下一秒,他按在她腰间的手就及时挪开,平静地躺下,但呼吸仍旧急促,湛蓝也仍旧不敢妄动。
感受到秦湛蓝打量自己的目光,靳明臻恼怒地背过身去,“闭嘴,睡觉!”
分明,湛蓝一句话都没说。
一个医生,频繁失常的暴躁,真的好吗?
心中如此抱怨着,但湛蓝还是没哼一声,默默把另一床被子推到地上,熄了灯光。
暗淡的月光从窗户一角洒进来,双人床上男女中间有深深的凹陷,谁都不愿跨出第一步。
*
第二天早上,湛蓝醒过来的时候,靳明臻已经穿戴整齐从卫生间出来。
他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秦湛蓝,“别让爷爷等。”
湛蓝眼皮重得厉害,昨晚有他在身边,压根没睡好,还是应了一声,洗漱换衣,到楼下和爷爷一起吃早餐。
高干家庭吃早餐的方式很安静,各自喝着牛奶或咖啡,每人手边摆了一份报纸,有的是财经报,有的是军事报,有的是医学报刊,就是没有娱乐报,这顿早饭吃得百无聊赖。
当然吃得沉闷的不止湛蓝一个人,靳茜也是如此。
当然,对于可以一目十行的靳明臻来说,只一眼就读完了她的短信内容。
早饭后,大家陆陆续续出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湛蓝正准备让司机送她去公司,但司机说夫人要用车,在湛蓝焦急的时候,靳明臻的车停在了外面,鸣了下喇叭,按下车窗,看向门口的小女人,抛下简单利落的一句话,“上车。”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出发,赶在八点之前还能来得及到公司。
即便不太喜欢跟他共处,湛蓝在片刻考虑之后,还是上了靳明臻的车。
他车技一流,赶时间的缘故,速度也比往常快了许多,但这个人给人以稳重成熟的安全感,坐在后面的湛蓝并不会担心,按下车窗,望着窗外墨绿色连绵山脉,呼吸着雨后的清晨清新空气。
第一个红绿灯路口,车子停下。
他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坐在后面那个女人,韩式的轻薄妆容,素色裙衫搭配着淡蓝色麻料七分袖小西服,这样的秦湛蓝职业干练。
“哪家娱乐公司?”
湛蓝一怔,显然没想到他已猜到她要去公司,她回答地简明扼要,“星光娱乐。”
他的手指在导航仪上比划着,搜索到星光娱乐公司的地址,抬头看向路况,骨节分明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方向盘上轻轻叩打。
“秦湛蓝,你一张唱片卖多少钱?”
僻静的山道上没有几辆车子,突然又冒出他低沉的嗓音,有点与安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在湛蓝听看来,靳明臻是讽刺她吧,在讽刺她是个小歌星,收入过少。
“当然不能跟老公你比,但还能养活自己。”
这个女人掩饰得很好,但靳明臻还是听出了尖锐的味道,她是一只极懂收敛却有着利爪的猫。
忽明忽暗的笑意从靳明臻嘴角划过,红灯跳到了绿灯,踩了油门,继续往前开。
一路寂寥,两人再无一句多余的话,直至他把她送到公司门口,湛蓝下车前对他说了句,“谢谢,再见。”
她撩起裙摆,露出腿上包扎的伤口,有些没包扎到的地方红肿的厉害,看得出是烫伤,她还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声情并茂。
几个嫩模立即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捂着嘴都不可思议的样子,“天啊,他到底拿什么烫你了?我只在新闻里看到过那些性.虐狂,居然现实中还有……”
“你们谁要,我帮你们约他。”
几个女人纷纷给她递了个“自求多福好好保重”的眼神,就一哄而散了。
秦湛蓝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扬了扬,在进入星光娱乐的一年多里,她早就摸透了那些女艺人的性子,也学会了“愉快”的相处方法。
徐航远远地瞧着走过来的秦湛蓝,也看到了送她来的那辆价值700多万的宾利慕尚,毫无疑问,驾车者绝对是个成功男士。
他走了过去,跟湛蓝打了声招呼,也十分好奇那位成功男士,更好奇的是她怎么让那些嫩模不欢而散的?
他把心中想法问出了口,湛蓝也是颇惊讶,竟然徐经理也好奇这个。
但徐航不是别人,他是星光娱乐的音乐部的经理,也是个名声显赫的音乐制作人,为很多大咖写过歌作过词。如果她也可以算作千里马的话,那么徐航就是她的伯乐,是他把她从酒吧带进娱乐公司,推荐给集团老总,也是他,她才有了自己的两张唱片,他对她有知遇之恩。
“我就跟她们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把声音压低了,“我告诉她们送我来上班的男人是姓虐狂。”
徐航忍不住笑了笑,“那他真是个姓虐狂吗?”
湛蓝摇头,“他啊……可以算作我的医生吧。”
驱车去医院的靳明臻,在半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是谁在骂他?
徐航半信半疑,但他看得出她腿脚好像不太利索的样子,递出手去,想扶她去录音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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