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四十四）

bsp;等到吃罢夜饭，空闲下来的陈既兴他娘，还有米儿娘，再次跳傩戏似的哭上门，之前只当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孟氏直接舞着竹篾条将这两人打的嗷嗷的鬼哭狼嚎。

    太湖直称愿的同时，眼睛都在发光。

    她怎的就没想到呢，在竹篾条前段劈开一小截，打在身上就能夹住肉，那可不是最疼。

    只谁都没想到这件事儿传得这样快，第二天一早，孟阿婆就上了门。

    灵璧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不管怎的样，她不能去插水岸，阿婆还肯登门，这总是好事，赶忙迎了她进门。

    孟氏倒也没有板脸，只是打发了灵璧：“去陪你爹爹……”

    灵璧应了，不过又是斟茶，又是上热手巾，插科打诨一通的忙，眼看着气氛缓和了下来，才应了孟氏的话，退了出去。

    可还不到半盏茶的工夫，灵璧就听到孟氏叫她。

    “唰”地一挑帘子，露出个小脑袋来，屋里脸色俱都不善的娘俩谁都没有留意到灵璧的速度，孟氏已经站在围子床前的脚踏上，面无表情地指着外头朝她道：“看看差多少粮食，用江米补齐了给你阿婆带回去！”

    “娘！”灵璧不是没想到孟氏竟会有这样大的反应，而是实在担心她这会儿的状态。

    而就这么眨眼的工夫，孟氏已经等不及了：“快去！”

    灵璧不想她再受刺激，赶忙点头：“我去，我去！”

    说着果真放下帘子就去收拾粮食去了。

    这厢孟阿婆方才回过神来，又一巴掌要往孟氏背上拍：“你这是做甚的！做甚的吼孩子！”

    孟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怒吼道：“那我吼您成吗？我吼您成吗？娘，我再叫您一声娘，您是嫌我还不够糟心？还是嫌我还不够难受？”孟氏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尖越来越凄厉：“您为甚的还要一次次地往我心上捅刀子！您是不是想逼死我？是不是想我死？没您这样的！没您这样的……”

    等到灵璧听到吼声丢下手里的米斗跑进来，满脸泪水的孟氏已经崩溃了，就这么糍在了脚踏上，嘴里还在喃喃着“没您这样的……”

    灵璧扑过去抱了她：“娘，您别这样，您别这样……”

    桑础骇傻了，桑硕挣扎着下了地，过来搀扶被骇懵了的孟阿婆：“阿婆，您先出来坐，让我娘缓一缓。”

    “好，好……”孟阿婆胡乱点了点头，跟着桑硕出门，门帘子放下时，看到抱在一起的娘仨，怎的都想不通，好好的事情怎的会变成这样。

    半晌，待到灵璧安抚好孟氏过来的辰光，老人家显然还不曾缓过劲儿来。

    灵璧在她跟前蹲了下来，孟阿婆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你娘呢？”

    “已经没事儿了。”灵璧告诉她。

    孟阿婆就长吁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有些迫切地告诉灵璧：“我也是为了你娘好……”

    “我知道，我知道。”灵璧点头：“阿婆，您别怪我娘，是我不愿意。”

    孟阿婆瞪大了眼睛，一把攥住了灵璧的手腕，灵璧没有丝毫躲闪，再次点头：“我不愿意。”

    我不要靠别人，我要靠我自己……